第 8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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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0 章
溫月看著池蓁蓁清澈的眼睛, 臉上露出一抹苦笑。
停頓須臾，他才點了點頭。
但，事實上, 兩人心裏都清楚，這不是誰的意願“想”或是“不想”可以決定的事情。
既然尹祁將打破魔界封印作為顛覆三界至關重要的一步, 定然是早早就已經有了盤算, 確定在一時半會兒內，神域和九州都沒有重新將它封上的方法, 才會毅然決然地犧牲掉淩寒聲、走出這步棋。
池蓁蓁長嘆了一口氣, 手掌翻轉, 用妖力把小院中遺留下來的柴變成了一塊石碑。
她將無字石碑立在院子的最角落。
繼而, 又變出一杯清茶, 撒在石碑前的泥土裏。
“小蝶姐, 願你來世順遂，幸福美滿。”
……
兩人離開拂夜村。
比起來時，池蓁蓁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心事重重。
魔界封印要合上。
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。
只有身處九州，切身實地地感知到痛苦，便無法生出絲毫“與我無關”作壁上觀的想法, 反倒輕而易舉會深陷進凡人的絕望感中。
但是, 就算明確了立場……怎麽封、用什麽封？
嘴上說得再好, 心裏的念頭再強烈, 也得落到實際上。
況且，這是連玄月都有些束手無策的事, 她又能做什麽？
池蓁蓁從不覺得，世上有什麽不可達成之事。
所以當初她拼得傷痕累累, 一定要覆活溫月。
最後，確實也總算叫她得償所願。
但那時有尹祁為她指明方向, 她只需要去做就好。
現在她要做的、卻是違背尹祁意願的事。
池蓁蓁已經習慣了尹祁千年來的陪伴，習慣了對他言聽計從。沒了義父的指引，想要做點什麽事，似乎連方向都難以尋覓……
“阿蓁。”
倏忽間，池蓁蓁被溫月一聲輕喚拉回了註意力。
她應了一聲，擡眼。
不知何時，溫月已經停下了腳步，半邊身子擋在她前面。
池蓁蓁心中一凜，側了側腦袋，從旁望過去。
前方不遠處，立了一道單薄身影。
她微微一頓，驟然認出來人，訝然道：“宮雪？！”
眼前此人，正是許久未見的宮雪。
池蓁蓁依稀記得，上次看到她，還是在京城王宮的祭壇那裏。
當時，宮雪與淩寒聲站在一起，面無表情，清清冷冷，像是一道沈默寡言的影子，透出陰翦的沈靜。
晏知月應當也是那是才知道宮雪叛出劍宗的。
或者是在異界秘境中知曉的？
總之，一切都已不可考。
對她來說，大抵也不太重要。
而後，意外一波接著一波，池蓁蓁與宮雪又不相熟，只知道她本是晏知月的師妹、卻轉為尹祁做事，就直接將這人拋到了腦後。
但縱然如此，池蓁蓁依舊可以確定，宮雪一定是凡人之軀。
畢竟是曾經的劍宗弟子，總不可能是妖魔之流罷？
可是，此刻，她在面前之人身上感知到了強烈的魔氣，強烈到快要逼近魔尊之身的尹祁。
如果不是用軀殼做了邪魔的寄生容器，凡人是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麽重的魔氣的。
甚至有很大幾率，她身體裏不止一只魔。
這種情況下，宮雪是否還保有凡人的意識，便很難確定了。
“……”
思及此，池蓁蓁表情變了變。
溫月應該也感覺到了這點，所以才會擋在她前面。
她想了想，還是清清嗓子，主動開口問了句：“宮雪，你有什麽事？”
白衣女子微微一笑，慢聲道：“我受魔尊之命，特地來此地接應你。”
池蓁蓁：“……”
不等她應聲，宮雪繼續說著：“魔尊讓我轉達，‘阿蓁放松得夠久了罷？是時候回到義父身邊來了。’”
後半句，她的聲線陡然變得低沈，不覆女子原本的清澈，倒與尹祁有五六分相似。
池蓁蓁抖了一下，條件反射般仰起頭，和溫月對視一眼。
“我還不想回魔界。”
她硬著頭皮道。
若是現在就回去，尹祁有了戒備，想必不會再有第二次溜出來的機會。
池蓁蓁尚且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，只是覺得，九州不該繼續陷在地獄之中。
她也不想看著尹祁一步錯步步錯，再無回頭之路。
如果魔界封印重新封上，池蓁蓁依舊想帶尹祁回妖族去——妖王之位，千年來，他不都做得很好嗎？
既然尹祁就是千年前墮神的鐘山山神應奇，未嘗不能將妖界視作下一個鐘山呢。
妖族又是與九州神域都互不幹擾的地方。
屆時，殺戮結束，每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一切自然就會恢覆原樣。
池蓁蓁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。
但卻無法抹除這種美好的幻想。
這一切的前提，就是魔界封印覆原。
所以，她還不能回魔界。
聽到池蓁蓁拒絕，宮雪還是淺笑，眼珠卻是很奇異地轉動了幾圈，漏出幾絲非人感，“……魔尊吩咐說，這可由不得你。”
說完，她周身冒出黑氣，身影晃了晃。
剎那間，朝池蓁蓁和溫月兩人襲來。
“錚——”
溫月手中化現出一把黑色匕首，幾乎是眨眼間，便擋住了宮雪的劍。
刀刃與劍刃相接，發出錚錚撞擊聲。
對著溫月，宮雪可沒那麽好脾氣，眼珠整個翻成了黑色，冷冷地說：“這裏沒有你的事。”
溫月：“你沒聽到嗎？阿蓁說她不想回。”
無論什麽時候、無論什麽情況，他總歸永遠是站在池蓁蓁那一邊的。
宮雪開口道：“這是魔尊的旨意。溫月，你私自帶池蓁蓁離開魔界，已經觸犯了魔尊的大忌。我縱然是在這裏斬殺你，魔尊亦不會責怪。”
溫月笑笑，還是一貫溫和的少年和氣，“那你試試吧。”
話音落下，霎時，兩人已經過了十來招。
這一回，池蓁蓁已經用靈識探清了宮雪的情況。
她用的還是劍宗的劍招，只是身體早就已經魔化，沒有任何生氣，也就是凡人口中的“行屍走肉”。t
但也因此，才能發揮出更強大的魔力。
溫月本體乃是兇器器靈，因而，才能抵擋宮雪身上源源不絕的魔氣。
不過，繼續打下去，他的妖力應當並非是宮雪的對手。
她必須得幫忙！
要不然，無法脫身還是小事，若是宮雪真起了殺心……
池蓁蓁咬了咬唇，沒有任何遲疑，立刻拆了頭發上的緞帶。
手掌翻轉。
頓時，柔軟的緞帶化成利刃，從一變十、又成百，從四面八方湧向宮雪，試圖將她的手腳捆住。
這一招還是晏知月以前教她的。
不過，現在的池蓁蓁，和當時那個靈力微弱的兔精可不一樣。
那會兒，她的靈力連操縱好一條緞帶都費勁，如今恢覆九尾妖身，又有神君玄月的靈力滋養，不僅能幻化出無數條緞帶，速度和殺傷力也早已成數百倍數千倍增長。
一切早已今非昔比。
連面前的對手，也是當時絕對不會預想到的、晏知月的嫡親師妹。
池蓁蓁低低嗤笑了一聲，手上動作未停。
宮雪卻像是四面都長了眼睛一樣，一邊同溫月對招，一邊試圖用魔氣浸染池蓁蓁的緞帶，抑制它的攻勢。
九尾白狐的妖力與魔力在單薄的布料上對峙起來。
一時之間，誰也沒有收手。
大約半盞茶功夫，溫月失誤，露了一個破綻。
“阿月小心！——”
眼見著宮雪的魔劍就要落到溫月肩上，池蓁蓁愕然瞪大了眼睛，想也沒想就松開手中的緞帶，要沖上去為他擋住這一下。
“嘭！”
下一瞬，周圍開始地動山搖。
三人的動作皆是一頓。
宮雪甚至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，整個身體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，重重飛了出去。
強大到令人無法忽視的靈壓從天幕落下。
很快，壓得池蓁蓁和溫月也站不住腳，跟著一同跪下了身。
“玄……月……”
池蓁蓁喃喃。
多日未見，玄月依舊是那身白衣，衣袂翩躚，纖塵不染。
他的腳步落到池蓁蓁身前，站定。
“好玩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池蓁蓁，本君問你，為何不答？”
池蓁蓁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怒意，訕訕地笑了下，含糊其辭，試圖轉移話題：“玄月，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？”
“……”
這下，換做玄月沈默不答。
事實上，在池蓁蓁的氣息從折雲殿消失的那一刻，玄月便已然有些失控。
他甚至打算只身闖入魔界，去將人撈出來，並且也確實那麽做了。
只不過，尹祁雖是自甘墮落入了魔，到底也是曾經的上神，很了解神域、以及神域之人的想法。
他用九十九個凡人的性命做了道禁制。
若是有人硬闖，那九十九個凡人便會魂飛魄散。這才阻止了玄月。
但玄月心裏清楚，如果再過幾日，池蓁蓁仍未離開魔界，他恐怕就無法保持剩下的那點理智了——
這對玄月來說，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念頭。
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？
一切的始作俑者，就是面前這個少女。
思及此，玄月眼神幽暗幾分，指尖不自覺動了動。
良久，才輕聲道：“回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池蓁蓁張了張嘴，想說什麽，卻沒能說出口。
玄月可不是宮雪。
她的餘光掃過溫月，嘆氣，“你放阿月走。”
“你在跟我討價還價？”
“我是在求你。”
聞言，玄月捏緊拳頭，頷首，“可以。”
池蓁蓁連忙拉了拉溫月的衣袖，用靈識給他傳音：“你先走，我過些日子再來找你。”
“阿蓁，我不可能丟下你的。”
池蓁蓁有些焦急，匆匆道：“別說傻話！阿月，你先在九州找些與千年前三界大戰有關的古籍，再想辦法打聽打聽消息。我很快會回來的。我們還要一起將魔界封印合上、一起回妖界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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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月看著池蓁蓁清澈的眼睛, 臉上露出一抹苦笑。
停頓須臾，他才點了點頭。
但，事實上, 兩人心裏都清楚，這不是誰的意願“想”或是“不想”可以決定的事情。
既然尹祁將打破魔界封印作為顛覆三界至關重要的一步, 定然是早早就已經有了盤算, 確定在一時半會兒內，神域和九州都沒有重新將它封上的方法, 才會毅然決然地犧牲掉淩寒聲、走出這步棋。
池蓁蓁長嘆了一口氣, 手掌翻轉, 用妖力把小院中遺留下來的柴變成了一塊石碑。
她將無字石碑立在院子的最角落。
繼而, 又變出一杯清茶, 撒在石碑前的泥土裏。
“小蝶姐, 願你來世順遂，幸福美滿。”
……
兩人離開拂夜村。
比起來時，池蓁蓁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心事重重。
魔界封印要合上。
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。
只有身處九州，切身實地地感知到痛苦，便無法生出絲毫“與我無關”作壁上觀的想法, 反倒輕而易舉會深陷進凡人的絕望感中。
但是, 就算明確了立場……怎麽封、用什麽封？
嘴上說得再好, 心裏的念頭再強烈, 也得落到實際上。
況且，這是連玄月都有些束手無策的事, 她又能做什麽？
池蓁蓁從不覺得，世上有什麽不可達成之事。
所以當初她拼得傷痕累累, 一定要覆活溫月。
最後，確實也總算叫她得償所願。
但那時有尹祁為她指明方向, 她只需要去做就好。
現在她要做的、卻是違背尹祁意願的事。
池蓁蓁已經習慣了尹祁千年來的陪伴，習慣了對他言聽計從。沒了義父的指引，想要做點什麽事，似乎連方向都難以尋覓……
“阿蓁。”
倏忽間，池蓁蓁被溫月一聲輕喚拉回了註意力。
她應了一聲，擡眼。
不知何時，溫月已經停下了腳步，半邊身子擋在她前面。
池蓁蓁心中一凜，側了側腦袋，從旁望過去。
前方不遠處，立了一道單薄身影。
她微微一頓，驟然認出來人，訝然道：“宮雪？！”
眼前此人，正是許久未見的宮雪。
池蓁蓁依稀記得，上次看到她，還是在京城王宮的祭壇那裏。
當時，宮雪與淩寒聲站在一起，面無表情，清清冷冷，像是一道沈默寡言的影子，透出陰翦的沈靜。
晏知月應當也是那是才知道宮雪叛出劍宗的。
或者是在異界秘境中知曉的？
總之，一切都已不可考。
對她來說，大抵也不太重要。
而後，意外一波接著一波，池蓁蓁與宮雪又不相熟，只知道她本是晏知月的師妹、卻轉為尹祁做事，就直接將這人拋到了腦後。
但縱然如此，池蓁蓁依舊可以確定，宮雪一定是凡人之軀。
畢竟是曾經的劍宗弟子，總不可能是妖魔之流罷？
可是，此刻，她在面前之人身上感知到了強烈的魔氣，強烈到快要逼近魔尊之身的尹祁。
如果不是用軀殼做了邪魔的寄生容器，凡人是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麽重的魔氣的。
甚至有很大幾率，她身體裏不止一只魔。
這種情況下，宮雪是否還保有凡人的意識，便很難確定了。
“……”
思及此，池蓁蓁表情變了變。
溫月應該也感覺到了這點，所以才會擋在她前面。
她想了想，還是清清嗓子，主動開口問了句：“宮雪，你有什麽事？”
白衣女子微微一笑，慢聲道：“我受魔尊之命，特地來此地接應你。”
池蓁蓁：“……”
不等她應聲，宮雪繼續說著：“魔尊讓我轉達，‘阿蓁放松得夠久了罷？是時候回到義父身邊來了。’”
後半句，她的聲線陡然變得低沈，不覆女子原本的清澈，倒與尹祁有五六分相似。
池蓁蓁抖了一下，條件反射般仰起頭，和溫月對視一眼。
“我還不想回魔界。”
她硬著頭皮道。
若是現在就回去，尹祁有了戒備，想必不會再有第二次溜出來的機會。
池蓁蓁尚且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，只是覺得，九州不該繼續陷在地獄之中。
她也不想看著尹祁一步錯步步錯，再無回頭之路。
如果魔界封印重新封上，池蓁蓁依舊想帶尹祁回妖族去——妖王之位，千年來，他不都做得很好嗎？
既然尹祁就是千年前墮神的鐘山山神應奇，未嘗不能將妖界視作下一個鐘山呢。
妖族又是與九州神域都互不幹擾的地方。
屆時，殺戮結束，每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一切自然就會恢覆原樣。
池蓁蓁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。
但卻無法抹除這種美好的幻想。
這一切的前提，就是魔界封印覆原。
所以，她還不能回魔界。
聽到池蓁蓁拒絕，宮雪還是淺笑，眼珠卻是很奇異地轉動了幾圈，漏出幾絲非人感，“……魔尊吩咐說，這可由不得你。”
說完，她周身冒出黑氣，身影晃了晃。
剎那間，朝池蓁蓁和溫月兩人襲來。
“錚——”
溫月手中化現出一把黑色匕首，幾乎是眨眼間，便擋住了宮雪的劍。
刀刃與劍刃相接，發出錚錚撞擊聲。
對著溫月，宮雪可沒那麽好脾氣，眼珠整個翻成了黑色，冷冷地說：“這裏沒有你的事。”
溫月：“你沒聽到嗎？阿蓁說她不想回。”
無論什麽時候、無論什麽情況，他總歸永遠是站在池蓁蓁那一邊的。
宮雪開口道：“這是魔尊的旨意。溫月，你私自帶池蓁蓁離開魔界，已經觸犯了魔尊的大忌。我縱然是在這裏斬殺你，魔尊亦不會責怪。”
溫月笑笑，還是一貫溫和的少年和氣，“那你試試吧。”
話音落下，霎時，兩人已經過了十來招。
這一回，池蓁蓁已經用靈識探清了宮雪的情況。
她用的還是劍宗的劍招，只是身體早就已經魔化，沒有任何生氣，也就是凡人口中的“行屍走肉”。t
但也因此，才能發揮出更強大的魔力。
溫月本體乃是兇器器靈，因而，才能抵擋宮雪身上源源不絕的魔氣。
不過，繼續打下去，他的妖力應當並非是宮雪的對手。
她必須得幫忙！
要不然，無法脫身還是小事，若是宮雪真起了殺心……
池蓁蓁咬了咬唇，沒有任何遲疑，立刻拆了頭發上的緞帶。
手掌翻轉。
頓時，柔軟的緞帶化成利刃，從一變十、又成百，從四面八方湧向宮雪，試圖將她的手腳捆住。
這一招還是晏知月以前教她的。
不過，現在的池蓁蓁，和當時那個靈力微弱的兔精可不一樣。
那會兒，她的靈力連操縱好一條緞帶都費勁，如今恢覆九尾妖身，又有神君玄月的靈力滋養，不僅能幻化出無數條緞帶，速度和殺傷力也早已成數百倍數千倍增長。
一切早已今非昔比。
連面前的對手，也是當時絕對不會預想到的、晏知月的嫡親師妹。
池蓁蓁低低嗤笑了一聲，手上動作未停。
宮雪卻像是四面都長了眼睛一樣，一邊同溫月對招，一邊試圖用魔氣浸染池蓁蓁的緞帶，抑制它的攻勢。
九尾白狐的妖力與魔力在單薄的布料上對峙起來。
一時之間，誰也沒有收手。
大約半盞茶功夫，溫月失誤，露了一個破綻。
“阿月小心！——”
眼見著宮雪的魔劍就要落到溫月肩上，池蓁蓁愕然瞪大了眼睛，想也沒想就松開手中的緞帶，要沖上去為他擋住這一下。
“嘭！”
下一瞬，周圍開始地動山搖。
三人的動作皆是一頓。
宮雪甚至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，整個身體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，重重飛了出去。
強大到令人無法忽視的靈壓從天幕落下。
很快，壓得池蓁蓁和溫月也站不住腳，跟著一同跪下了身。
“玄……月……”
池蓁蓁喃喃。
多日未見，玄月依舊是那身白衣，衣袂翩躚，纖塵不染。
他的腳步落到池蓁蓁身前，站定。
“好玩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池蓁蓁，本君問你，為何不答？”
池蓁蓁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怒意，訕訕地笑了下，含糊其辭，試圖轉移話題：“玄月，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？”
“……”
這下，換做玄月沈默不答。
事實上，在池蓁蓁的氣息從折雲殿消失的那一刻，玄月便已然有些失控。
他甚至打算只身闖入魔界，去將人撈出來，並且也確實那麽做了。
只不過，尹祁雖是自甘墮落入了魔，到底也是曾經的上神，很了解神域、以及神域之人的想法。
他用九十九個凡人的性命做了道禁制。
若是有人硬闖，那九十九個凡人便會魂飛魄散。這才阻止了玄月。
但玄月心裏清楚，如果再過幾日，池蓁蓁仍未離開魔界，他恐怕就無法保持剩下的那點理智了——
這對玄月來說，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念頭。
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？
一切的始作俑者，就是面前這個少女。
思及此，玄月眼神幽暗幾分，指尖不自覺動了動。
良久，才輕聲道：“回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池蓁蓁張了張嘴，想說什麽，卻沒能說出口。
玄月可不是宮雪。
她的餘光掃過溫月，嘆氣，“你放阿月走。”
“你在跟我討價還價？”
“我是在求你。”
聞言，玄月捏緊拳頭，頷首，“可以。”
池蓁蓁連忙拉了拉溫月的衣袖，用靈識給他傳音：“你先走，我過些日子再來找你。”
“阿蓁，我不可能丟下你的。”
池蓁蓁有些焦急，匆匆道：“別說傻話！阿月，你先在九州找些與千年前三界大戰有關的古籍，再想辦法打聽打聽消息。我很快會回來的。我們還要一起將魔界封印合上、一起回妖界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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